兴义村在如此温润的大自然中安居,真是惬意极了。孩子又到这条他们已非常熟悉的老巷子里游走,他们的笑声和脚步给古村落带来了一阵阵春风。老墙上的劳动成果——一种神秘的图案。当人们从它身边走过的时候,它就叙说着农耕的历史。这是兴义村的家园,人们从小在这样的屋檐下听奶奶讲故事、做作业、看天空、逮蜘蛛、捉迷藏,那是一个非常快乐的现实世界。在兴义村,每一道大门都似乎是一对目光,它在钻透岁月,并力图揭示自己脸庞的某种意义。兴义村的一对老夫妻请求我为他们翻拍一张结婚合影,照片上的人物正是他们自己。我看到,在不同的时间里,他们的身体,特别是面部表情,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。我们不得不赞美时间的伟大魔力,更诅咒它的残酷无情。乡村艺术家的身影是自由的、和谐的、丰富的,他们站在简陋的舞台上,从容而有节奏地把艺术推向深入,古老的村庄就在他们的脚下发生着奇妙而快速的变化。兴义村的两个小男孩戏剧性地坐在挖掘机上,他们的表情很单纯,也很幸福。此时此刻,他们与这个时代究竟有什么联系?他们丧失了什么?又获得了什么?在这一瞬间我被他们的表情感动了。兴义村的民俗活动——迎高台,这是流传在通海的一种民间艺术,把舞台、文学、杂技等多种艺术的精华集于一身,创造了一种惊险、神奇、高超、迷人的艺术境界。多年以前,在一个宁静、阳光灿烂的正午,我曾走过一个乡村——通海县兴义村。那个时刻,我仿佛在追寻什么,又似乎在奔走,然而脚步却徘徊不前。田园、石墙、小巷、老屋、庭院,以及栖身其间的人,都被涂上了一层神秘的光。我从中看到了一种智慧、一种情调、一种生活方式、一种被称为时光的东西。这是一个不该被人们和时间遗忘的明代“军屯”遗址。它诞生于明代洪武年间,大约年,一群从南京来的张姓、沐姓和杨姓的屯垦士兵,在这里建起了“新寨”。在年滇越铁路开通之前,这里是滇南“官马大道”的要冲,村前是浩淼的杞麓湖,村后是起伏的群山。它前面的这条大道,一端经过雄关、海门桥、江城镇、关索岭、河涧铺、晋宁州城、马金铺、呈贡龙街,抵达省会昆明;另一端经过通海县城、曲江、建水、蒙自、文山,到达广西百色、广州及香港。这条滇南著名的“官马大道”,是一条古驿道。凡官员路过、文书往来,到此必须供应夫马和粮草。今天,在兴义村悬岩上的海潮寺西侧,我们还可以看到当时来往官员歇宿的“官厅”。同时,它又是一条商贸大道,昆明所需的通海土布、酱油、皮件、马鞍、马掌、滇南一带的中草药,以及从广州、香港运来的英国洋纱、火炮、纸张、染料、玻璃器具,必须人挑马驮,从这里经过。因此,这一带土匪猖獗,杀人越货,时有发生。为此,寨子里的明朝大兵及其后裔们,不得不把村寨经营成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城堡。他们凭借士兵的名义及传承下来的武器和功夫,既维护城堡的安全,又能主动出击,冲出城堡,无数次从土匪和盗贼手中,夺回马帮和财物,并救治受伤的马仔和挑夫们。因此,马仔和挑夫们用“兴仁仗义”这个成语,重新为新寨命名——兴义村。在石墙后面又有另一种意味,那种类似于暗道的东西——既不是街道,也不是巷道。全村上百所老屋,都由这种幽长、低矮、开放的暗道串联在一起。无论哪一幢老屋,几进几层,最后一层的黑房里或楼梯下,必然有一条黑暗的通道,通向另一幢老屋的天井里或门口附近的小屋里。这种暗道,有的笔直,有的曲折,有的悠长,有的短促,有的平平坦坦,有的凸凹不平。从这家进去,从另一家出来,或者从这家进去,就再也摸不出来,需要不断地通过一家又一家的黑房、厨房、院子、花园、马棚、牛圈,才能找到一条幽暗的巷道。原来,城堡里的人在“兴仁仗义”的同时,也常常遭遇不幸,土匪和强盗们不敢公开报复,就趁深夜侵入村里,神不知鬼不觉地清洗某几户人家。开始的时候,因为各家各户孤立地存在于山弯里,邻居之间缺乏照应和保护,土匪和强盗们侵袭往往得逞。后来,聪明的村民们把房屋建在一块儿,并留出暗道,把各家各户联结起来,一家遭匪,全村人立即带好武器,通过暗道把土匪包围起来,全部擒获,土匪和强盗们因此不敢轻易偷袭这个迷宫式的村庄,兴义村从此享受着附近村庄享受不到的和平与安宁。我曾迷恋于这些暗道,恣肆在里边钻探、摸索、寻觅。在一黑一亮、一进一出的变幻中,把梦想与现实全部糅合在一起,体验到的是古代兴义村人的良心、胆识、苦难、力量和奋争。他们共同承担“灾难”的构想,共同对付抢劫者的行动,共同主宰兴义村命运的姿态,一直清晰地活跃在我的想象中。如今,这个古村落的风貌已经消失了。当我们之中的许多人住进高楼大厦之后,才恍然发现自己记忆深处仍收藏着这些“土旧”不堪的事物,才有兴致翻阅我为这个村庄拍摄下来的数千张“遗像”。—END—玉溪日报文/图杨杨中国玉溪“哇家灯会”“一带一路”玉溪行扫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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