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21/8/24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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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,砚山县江那镇窑上村的早晨,阳光倾洒,薄雾轻抚,宛若仙境。田野里,桃花、菜花,闪着银子般的光泽,有人赶着牛儿出牧,有人在地里挥舞着锄头。田埂弯弯曲曲,铺展着春天的诗意。

走进窑上村,陶像一串历史文化符号,深深印进我的脑海。错落有致的楼房中,有几间土坯房,土墙斑驳,有很多土陶碎片,随手取下一片,釉面光滑,色彩鲜艳。一片片土陶碎片,仿佛是连接历史的道路,烙印着执着、烙印着对艺术不懈的追求。

据《砚山县志》记载,清光绪年间,江老宏、朱天鉴从临安府(建水)迁到砚山定居,发现这里的泥土适合制作陶器,便开设土陶作坊制作土陶。他们的血液从此融进这片土地,他们的睿智融进泥质的心灵。

窑上村土陶发展,经历了风风雨雨。上世纪五十年代,成立陶器社,有50余户从事陶器制作,陶器发展初具规模;上世纪八十年代个体经营,全村户,有余户会生产陶器,陶器制作百花齐放;上世纪九十年代,陶器制作进入低潮,从事陶器制作的人屈指可数。

宝剑锋从磨砺出,梅花香自苦寒来。好在,有江正奇、胡国猛、刘绍慧等人的默默坚守、传承,窑上村的土陶没有被时光覆灭,制陶的技艺没有失传。

江正奇的土陶博物馆

薄雾散去,阳光一束束照进四合院。江正奇撸撸胡须,精神抖擞地坐到陶盘前。70岁的江正奇与土陶打了54年的交道,一直以来,江正奇善于思考、摸索、实验,有什么想法,进入作坊,便立即实践。正是这样的自觉,与孜孜不倦的追求,江正奇成了窑上村制陶名师。

今天,江正奇有一个新想法,他要结合当前殡葬改革,制作适合公墓使用的骨灰盒。他神情专注,测量尺寸,取泥拉坯。看到笔者,江正奇放下手中的指白(拉坯的工具),介绍制陶的流程。他说,土陶的制作漫长繁琐,工序复杂。一般的制作要经过选材、浸泡、踩泥、揉泥、拉坯、晾晒、修坯、风干、上釉、装窑、烧制、出窑等10余道工序。

“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”,选材是关键的一步,材料不好,再有水平的师傅也做不出好看实用的土陶。陶泥要细、干净、粘性好,具有可塑性,耐火力强。取回的陶泥放到水泥池子里,清水浸泡,发酵1至2天,陶泥通过水的作用慢慢变软。接着踩泥,用牛或人反复踩,对泥进行充分搅拌。揉泥是凭手的感应触摸,清除杂质,把踩不均匀形成的泥糊筛选出去。拉坯是根据制品大小取泥,放到旋转的陶盘上,双手把泥扶正,扶稳,形成小山似的泥头。从泥的中间开个小口,两手不停地扶住转动的泥土,并适时用指白把凹凸不平,不光滑的地方,由上至下,由下至上补平,抹滑。这是极具创造性的一步,心里的想法,通过手指传递,心随手和,手随艺和,一气呵成。晾晒是把成型的土陶放到木板上,等待阳光、时间的雕琢。修坯是土陶晾晒到五成干,泥土较为软绵时,有裂痕的地方,用自制的手掌大小像荞粑粑菌一样的寸头和方形的修板,从土陶里外配合修复。这时也是装饰的最佳期,可用花锤在土陶上敲击,印上花纹,也可以写字、雕刻,把想要的图案,在这里完成……

从江正奇的介绍能感受到,每一个制陶的人,经过泥土的淘洗,已经与泥融为一体。陶的生命历程,就是制陶人的生命历程。

江正奇出生于制陶世家,长期耳濡目染,与陶泥有着天然的亲近。16岁,学会独立制作酒壶、菜坛子,18岁成为拉坯师傅。制陶过程中,江正奇发现日常的土罐土碗,实用但不美观,没有艺术性,于是,他给它们纹上花纹,印上树叶图案,在花盆上印上兰草图案,坛子上印上规则有序的花朵,印上“海纳百川”“花开富贵”等美好的祝福。

星火相传,代代传。为让更多的人了解窑上土陶的历史、文化,江正奇成立了窑上江家陶器博物馆,让更多的人走进土陶的世界。江正奇的土陶作坊,是砚山县第二小学综合实践泥塑基地、砚山县第三小学陶艺实践教育基地。孩子们可以参观制陶作坊,亲自制作陶器,体验制陶乐趣。因无私传承,年,江正奇被命名为文山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。

这些年,江正奇“千磨万击还坚劲,任尔东西南北风”,用坚守、用匠心,一双巧手,揉捏、绘制了泥质的坚硬的骨骼,创造了泥土的奇迹。

刘绍慧在修坯(马林摄)

普通人眼里的凡俗之土,是制陶人的灵感之源、创作之源。反复的琢磨,不断的探索,创造与改进,让泥土富有生命与活力。

刘绍慧就是这样的人。他制作的土陶,烧制以后,达不到标准的全摔了,重做。烧制土陶,铸就了他对艺术高标准、高要求的品格,练就了他的慧心巧思、火眼金睛。

刘绍慧家门口龙窑旁堆着厚厚的土陶碎片,是长年累月烧制不满意的土陶碎片。这些碎片,时时提醒着刘绍慧,选材、拉坯、修坯,每一个环节认真对待,尤其是拉坯和修坯,精益求精,力求每一件土陶都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。

刘绍慧的庭院里摆满了未烧制的茶壶、茶盘,光滑的壶体印着简洁的梅花,茶壶、茶盘的颜色、花朵遥相呼应。随意的一个茶壶与茶盘均能自然搭配,搭出一种醇厚的年代感、和谐感。轻轻用手指触摸,仿佛触摸到的是时间的集合,光阴的停顿。泥土与手指磨合、碰撞出的生动的梅所形成的气息,感染着身心。“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”,梅的坚忍不拔暗含了土陶的坚忍不拔和土陶人的坚忍不拔。

刘绍慧烧制的茶罐

现年54岁的刘绍慧,从事制陶以来,一直致力于土陶艺术的研究、实践。“生在原料,事在烧成”“做陶如做人”,质朴的话语,却道尽了刘绍慧废寝忘食的追求。

13岁,刘绍慧向父亲刘德友学习制陶,15岁当上制作土碗拉坯的师傅。19岁做坛子,酒杯等,25岁,传统土陶技艺已全部掌握,运用游刃有余。刘绍慧运用手中的技艺、制陶、销售,生活过得有滋有味。

正当刘绍慧心满意足过着乐淘淘的日子,随着时代的洪流,外地的白碗、香炉、坛子大量涌入砚山这座小城,刘绍慧土陶制品的销售受到极大冲击。刘绍慧深深感到,如果不跟上时代发展,一直用自己所掌握的技术和按老思路做下去,就有被淘汰的危险。

刘绍慧四处打听,请教学习,几番周折,打听到一个技术纯熟的师傅。刘绍慧冒着严寒,天不亮去他的厂里等待,左等右等,没有等到人。一个好心的老人看出刘绍慧学艺的诚心,带刘绍慧去找到了师傅。师傅来到刘绍慧家里,先教刘绍慧打磨一颗钻头。刘绍慧聪慧,一学就会,打磨的钻头美观、锋利,一会儿功夫,能把厚厚的铁板打穿。师傅见刘绍慧聪敏灵巧,随即向刘绍慧传授制陶技艺。

刘绍慧待烧制的茶壶

刘绍慧按照师傅的方法用模具制作花盆,但烧出的花盆,易变形、破碎。刘绍慧反复思考,寻找原因,找到症结,自制模具。行百里者半九十,一次次的失败,刘绍慧取得了成功。制作的花盆光滑、美观,一经推出,深受消费者喜爱。

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。制陶的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,烧制也是十分关键。刘绍慧对烧制的龙窑进行了改良。原来的龙窑较小,浪费柴火,出品不好。刘绍慧结合多年烧制积累的经验,深思熟虑,缩短龙窑烧火口间的距离,修改龙窑点火龙塘,扩大窑头宽度。改良的龙窑,便于温度的控制,提升了烧制的效果。

谈话间,刘绍慧用自己烧制的茶壶泡茶。轻呷一口,口舌生津,有浅浅的甜。刘绍慧说,他的茶壶泡茶,可以改变茶的苦涩,泡酒可以改变酒的浓烈,喝着滑润。10年前,刘绍慧做的茶具,可没有这样的功能,眼感不好不说,茶垢粘在壶底,难于清洗,有人买了后,曾拿来退还。这件事,深深刺激了刘绍慧,他下定决心改进制作茶具的工艺。

刘绍慧烧制的茶具

从选泥开始,刘绍慧用多种颜色的陶泥灵活配置,反复尝试,终于烧出古铜色、黄色、黑色、白色4种颜色的茶具,提高茶具的亮度、色度,泡出的茶水口感得到提升。

手握一把茶壶,我问刘绍慧,为什么感觉会很舒服。刘绍慧说,这得益于他的陶泥十分细腻,干透的陶泥,抓一把在手,轻轻放下,微微的风,陶泥会四处飞舞。打磨的工艺上,经过五道六道细致的打磨,土陶会越来越水亮、润滑。

说话间,刘绍慧摆出了他烧制的5批茶具,第一批是滑壶,没有任何花纹。其他的批次,有“人和室雅”“静心”等字样,有梅兰竹荷等图案,一批比一批精致美观,简洁又不失典雅。

刘绍慧在传承的基础上大胆创新,技艺工巧,年,被命名为砚山县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县级代表性传承人。

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刘绍慧坚信,继承传统技艺的同时,持之以恒的探索、创新,也许10年,也许5年,一定会给人们带来一个充满无限活力的陶艺世界。

胡国猛在拉坯(马林摄)

凤凰涅槃,浴火重生,陶泥经过烈火烘烤,实现华丽的转身。胡国猛像陶泥一样,经过一次次失败的打击,生活赠与了他幸福,让他凝聚起继往开来的勇气。

年3月出生的胡国猛,和所有窑上村人一样,生活在土陶浓浓的氛围里,受土陶文化的侵染,爱上土陶。18岁,胡国猛向父亲胡顶顺学习制陶。胡顶顺是胡家制陶第三代传人。胡国猛学习制陶的动机很简单,也很实际,想着学会这门手艺可以挣点钱,过上幸福的生活。

胡顶顺是慈父,更是严师,要求胡国猛从坛子盖做起,用泥头拉坯,一次成型。胡国猛一次次用指白配合,拉坯,陶泥却不听使唤,拉不成想要的坛子盖的模样。汗水湿透衣背,胡国猛把不成样的坛子盖扔了,揉成泥团,又继续拉。当父亲胡顶顺对着胡国猛点头表示已拉成时,胡国猛异常兴奋,不顾身上的脏泥,挥手跳跃、呐喊。

一次的成功,激发起胡国猛学习的强烈愿望。两年的锲而不舍,执着追求,胡国猛学会了独立制作较大的坛子。先拉出底座,再做帮(桶),待一部分阴干以后,再用另一部分来接,再做坛口。

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胡国猛因为会制陶,收获了属于他的爱情。子马小寨村的杨发荣觉得胡国猛有一门手艺,能养家糊口,生活有奔头,欣然嫁给了胡国猛。当胡国猛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,父亲的突然离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。一边是失去亲人的疼痛,一边是胡国猛学陶时只重视学习制陶的拉坯、晾晒、修坯等环节,而前期的选泥,后期的烧制、火候的控制均没有认真学习。学习的不全面,给了胡国猛一闷棍,让胡国猛晕头转向。

胡国猛挖回的陶泥,看不出有什么端倪。浸泡、踩泥、揉泥、拉坯、晾晒、修坯、风干、上釉、装窑。一切准备就绪,满怀期望的烧制,烧制中,却听到土陶炸裂的声响。出窑时,满地的碎片,触目惊心。胡顶顺一窑能烧出大大小小的土陶八九百件,而自己装了那么多,却只有十多件完好无损。霎间,眼泪夺眶而出,所有的辛苦化为乌有。

面对失败,胡国猛退缩了、放弃了,改行栽菜、栽烤烟、栽西瓜。历经两年辗转,胡国猛始终割舍不掉对土陶的情缘,又继续制陶烧陶。每一步,胡国猛小心翼翼,失败却像甩不掉的影子,始终缠绕着胡国猛。胡国猛怪窑不好,找人修窑,觉得是火候没有控制好,又专门跑去向村里的师傅请教。

胡国猛不甘心。此时的他已经能经受住失败的考验,失败铸就了他内心的强大。整整烧失败了五窑土陶,胡国猛想到,拿别人未烧制的土陶放到自己的窑子里烧。自己的土陶烧坏了,别人的土陶经过火的锤炼,更显得神采奕奕。胡国猛这才发现,自己找的陶泥有问题。

胡国猛待烧制的坛子(马林摄)

找出症结所在,胡国猛信心大增。重新找泥,找到泥地,挖出腐殖土、沙土,取回黄的、白的、黑的陶泥。陶泥经过胡国猛精心揉捏、制作,碰撞出美丽的乐章。

痛定思痛,甜里忆苦。胡国猛开始四处学习,向同村的江正奇学习用石膏模具做坛子、花盆;跑到建水引进拌泥机、搅溶机等先进的设备。在保留传统工艺的同时,用先进的设备提高生产效益。

胡国猛的作坊里一样摆满了大大小小成型的、待干的土陶,有坛子、酒杯、药罐、茶具、花瓶……各式各样,让人目不暇接。采访胡国猛时,他一直面带微笑,看不出语调的变化,反倒像是在平静地讲述别人的故事。像这些土陶一样,经过烈火烘烤,更懂得自身的价值。

距离胡国猛家米左右的地方是胡国猛烧制土陶的窑子。窑子斜卧向坡上延伸,像一条要腾空的睿龙。胡国猛说,这是龙窑,长30余米,上头宽约2.4米,下头宽约1米。装窑时从上到下,烧窑时从下到上。装窑出窑的窑门6个,柴洞40多个,依坡而建。装窑非常讲究技巧,土陶要放稳、放正,经过烈火烘烤、收缩,依然不会倒塌。从下头开始烧,火要缓,逐步升温,温度达到度左右,窑砖火红,看到上釉的土陶高温下变成亮色,依次沿柴洞往上烧,16个小时左右,整窑土陶烧好,待冷却,即可出窑。

胡国猛待烧制的土陶(马林摄)

我们到达时,胡国猛的妻子和几个工人正在出窑,窑门很小,仅容得下一个人趴着进去,他们一个人在里面递,一个人在外面接。几个人,把土陶分门别类,上车,拉回,待销售。

我爬进窑洞,还能感觉火的余温的炽热。窑洞的砖有很多裂缝,被火熏得黑黑的。烧好的土陶,已经完成了蜕变,变得坚硬,富有光泽,成了一件件艺术品。

作为文山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,当谈到未来有什么打算时,胡国猛的眼睛更亮了。他说年投入了80余万元,从江苏引进了耐火砖,煤气设备,建了煤气窑,煤气窑烧出的土陶更稳定,效果更好。目前,正处于实验阶段,待实验成功,他将把窑传给儿子胡应喜管理,自己专门研究,提升土陶的审美价值。

千锤百炼,百炼成钢,胡国猛凭着超常的毅力,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。

一方山水一方人,这片热土上,江正奇、刘绍慧、胡国猛,他们用泥土,在指尖抒发艺术,时而迂回曲折,时而高亢豪放,千百次的揉捏,千百次的锻铸,一件件泥质的艺术品峰回路转,柳暗花明,炼出窑上人不屈的脊梁。

来源于:文山新闻网

▍综合编辑:家在砚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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