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井深深--建水四眼井

落霞

晚上躺在朱家花园的花床上，翻看着建水的画册，建水城里那一口口老井深深的吸引了我，忘记了以前哪年是在哪里看过四眼井的图片，觉得很是新奇，现在才晓得它就在建水。

说起来我要去找四眼井有2个原因，1是它位于桂林街，因为我是桂林的，对建水有桂林这个名字感觉好奇，2是因为想圆我多年前的眼缘。

所以，不能错过，不能错过。

第2天一早，一个人按图索骥，走街串巷。

似乎建水的每一条小巷里，都有着一口老井。漫步古城中，也许只是小巷间的一个转弯，也许只是一道门的距离，总有老井不经意间就闯了出来给我一个惊喜。实在找不到水井也没关系，清晨的阳光下，小巷里，有人挑着水桶走着，跟着他，总能找到某口井。

早上10点的太阳已经是有点火辣，我从关帝庙街一直走，一路问，然后往南就到了建水南门，身上开始冒汗了。

在电线杆上看见桂林街3个字，这是一条普通的巷子。

桂林街的街面铺着青石板，街面干净，临近中午，街面上还是没有几个人走过。一些人家门前种的藤本植物沿着墙面攀爬而上，上面开着些小花，映衬着碧蓝碧蓝的天空。

我以为桂林街是由于我们广西的桂林而得名，不知道滇南的小城跟几千里之外的“甲天下”有什么关系。其实，桂林街街名的由来还真的跟广西桂林没有任何关系，它是“为清代文人取名”，这个清代文人就是建水的杨楷。

杨楷，生于乾隆五年，建水城南狗街村人，字桂林，生于乾隆初期，卒于嘉庆末叶，享年七旬有余。历任山东文登、利津等县知县，广东佛山、肇庆等府知府，在外为官三十载，73岁才得告老还乡。留有纪事诗96首，其裔孙编为《杨桂林太守历官纪事诗》一册，直到民国年间才在武汉印刷出版。杨桂林为官清廉，又有才干，不管是治理地方，还是缉私捕盗，都政绩不俗。最有名的还是他写的白话诗文，比多年后胡适、陈独秀的新文化运动要早得多。为纪念杨楷，清代文人们用杨楷的字“桂林”，做了这条东南城墙内的小巷的名称。

老人指点着我从巷头的这一棵树走到巷头的那一棵树，就可以看见四眼井了。

始建于元代的四眼井用四块青石板凿成，井深大约8米，井旁边建有水晶宫龙王庙，保佑着建水人们水源充足。时断时续地有人来打水，吱吱呀呀的水桶声此起彼伏地回响在小巷里，无论是洗衣洗菜的人们都是安安静静的，倒是我们惊叹嬉笑声打扰了这份宁静。青石板路有些湿漉漉的水渍，倒也愈发显出了干净。这井口是四眼，其实只是一口井，之所以把一口井弄四个井圈，是为了人多打水时不用争抢，免得水桶绳索搅在一起。顺着井孔往下望，看见四个圆圆的井面倒影在水中，水中的井孔从四个方向看就像是两颗心从不同的方向紧紧相连，这让我想起西湖“三潭印月”，想起桂林的“象山水月”，这些圆都是用来寓意天下有情人彼此心心相印的，而旁边供奉的龙君会让许愿变得更虔诚。井旁边有供人们洗衣物的大水槽，洗衣的人只要端一盆衣物，带一只水桶，到井台用一件小衣物堵住水槽底部的水孔，提上水来装满石槽，漂洗衣物又宽绰又方便，还可以脱了鞋子站在水槽里踩衣物，在建水，几乎每个水井旁都会有这样的石槽。

四眼井的水位很高，井水也很清澈，映着蓝天白云，时间就这么悠悠而过。现代的人们依然用最古老的方法从古井或古池中提取生活用水，井边深深的凹槽全是绳子打磨出来的，我想起在桂林我所看过的老井也都是这样的古井深深，岁月留痕。轻轻的抚过古井一道道深深的绳子印痕，真实地触摸一段历史，这是千百年来勤劳的建水人民生活留下的印迹，也可以说是建水文化源远流长、风生水起的源泉之一。

建水的大街小巷有很多公共取水的水井，水井对于人们的生活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，特别是在自来水还不普及的过去。其实，现在即使家里已经通了自来水，许多人还是习惯到井台来取水，一方面人们自有勤俭持家的习惯，另一方面很多人不喜欢自来水的味道，认为还是习惯井水甘甜清冽。

建水井多，缘于地质变化。一千多年前的唐代，南诏政权在这儿修筑了惠历城，当地彝语为“水边之城”，汉语译为建水，就是因为境内河流众多而得名。到了明代，这儿却成了日渐干涸的坝子，好在水位普遍较高，人们为了生产、生活，纷纷打井。建水这儿本来就文风较盛，人们开挖水井也花样翻新，各种形状式样的水井，加上各种富有诗意的名字和传说，建水的水井出了名，“市井”这个名词古已有之，说明要成市，必须要有供百姓共汲的井。尽管古代统治者和一些自命风雅的文人把“市井”贬得粗俗鄙陋不已，但水是每天要喝的。

旧时的桂林也曾经有很多老井，在城市建设步伐的大潮中，到今天老井已经所剩无几，就算剩下的也没有几口还能像建水老井一样到今天还被人们所沿用，想想看如果没有了这些曾带给一个城市生机和活力的古井，只有喧嚣繁华的街道和钢筋水泥的高楼，这个城市还有没有灵魂？还有没有灵气？

现在建水老城区的常住人口原则上是只出不进，政府规定古民居不准随便翻新改造，更不准扩大或重建，所以现在很多年青人都到新区去建房买房了，只剩下怀旧的或是守贫的老年人和居住多年的古宅相依为命。这是一种人文的结合，它更能让人发古之幽思，整旧如旧，守旧如旧，也是我看到的又一种对古宅的保护形式，想想桂林，想想东西巷，我又叹气了。

正午的阳光灿烂，古城的天空蔚蓝，时间不动声色地滑过，无论外面的世界以怎样的速度日新月异，老井安静地细数云卷云舒。

转过身来，看见一对老伴牵手远去，穿过悠悠老巷，路过这些老井，他们是不是还会想起那个绞着水桶打水的岁月，想起在井口大榕树下许下的诺言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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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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